男友不完美,我该怎么办?
口述/亦心 文/亦晴
我帮她取名“亦心”,这两个字分开时很诗意,叠起来是个“恋”字,当然是希望她接下来的爱情和生活都甜蜜,可是否真的能如我所愿,现在谁都没有把握……
1 深夜,天空变成了墨蓝色,既深且广,如同宿命,而月亮清圆。我独自一个人坐着,单手支着头。我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可我还是一直在想,一直想。
还有12个小时我就要去见他——柏尧的亲戚了。我们的恋爱,就快尘埃落定。
说来好笑,别的女孩子这个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却如此犹豫甚至害怕。
恋爱很好,但现实中的问题太多。
我不知道婚后会怎么样,幸福美好还是举步维艰。
手支了太久,手腕外起了一条条的红痕,酸痛得要命。好累,我拖着步子爬上床,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窗外一片厚云飘了过来,遮住了月亮。
黑暗中,往事历历在目。
2 确切地说,柏尧是我的网友。某日闲着无聊,看到温州论坛上有一个交友的网页,就把自己的资料传了上去。
谁知道,过了几天打开邮箱,收件箱居然快被塞爆了。我一封一封地看,有的仔细看,有的草草掠过。
大部分的信都是简单的介绍,其中不乏一些低极趣味的语言,我冷笑几声就删了。看了半天有封信引起我的注意:文笔优美略带忧郁,居然还附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少见这么有诚意的。
照片上的他,轮廓清朗,一双浓眉尤其让人暗暗喝彩,笑的时候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我加了他QQ。原来,他是一个软件技术员。
刚开始只是咨询他有关电脑的问题,后来越聊越投机,语言间渐次有些暧昧起来。他唤我心心,我无语默认。
跟他的第一次见面,还出了点状况。
那天下着大雨,我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见第一面,约在SPR咖啡。其实在见面之前我有些不耐烦,我听说很多网友都是见光死的,网上的恋情更如火柴一般,极尽光华之后,便是死亡。
我等了半个小时后,柏尧还是没有来,我盯着门口,次次见门开,进来的却都不是他。他是不是不来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光火,仿佛被他耍了一般,操起电话,接通的时候劈头就吼:你怎么还不来呀?你是不是温州人呀?再不来我就走了。
那头的他却说得温顺:亦心,你又没说是哪一家SPR呀。
真的,温州有好多家SPR咖啡,而我却未说清楚,不由心生惭愧,便告诉他是下吕浦这一家。
他来了,跟照片上相差无几,人不高,目测不会超过172CM,又瘦,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帅哥。
我微红着脸偷笑一下,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微侧过来好像还在怪他一样。他一笑抓住我的手道歉,我略微一挣就不动了。
相谈甚欢,从此携手。
3柏尧对我太好了,始终如一的温柔。可是有些奇怪,柏尧对我再怎么好,亲密的程度却不深,最多就是抱一下。我有些奇怪,却因为是女孩子,始终羞于启齿,还天真地认为他真好,是个负责的男人。
年底的时候他带我去见他家人。他是泰顺人,山旮旯里出来的苦孩子。他们家不富裕,这点我心里是有底的,可我再怎么想也没想到会穷到这种地步。车子在山路上东倒西颠地跑了三个小时,我吐得快虚脱了才到了他们家。房子外表破落,里面暗暗的,大白天本来也要开灯的,可怕浪费电,我们就一直坐在门口。
柏尧父亲很早就身故了,他的妈妈握着我的手,一面摩娑一边时不时地擦泪。我有些尴尬,柏尧笑着说:没事,我妈太高兴了。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子。
他妈对我太热情了,热情得几近讨好。吃饭的时候一直往我碗里夹菜。放下碗筷,根本不让我插手整理,一转身一杯热茶就递了上来。可我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这样的环境,我可怎么嫁呢?
我不是一个财迷的人,我父母也不势利,可最基本的东西总要有吧?我和他都在市区工作,工作虽然不错,可温州现在房价如此之高,令人望而生畏。
哎,算了,有机会再详细谈谈吧。
4饭后,柏尧让我去他房间坐坐。陈设极简单,就是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因为他一直住在温州,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桌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有翻抽屉的习惯,随手一翻却意外地翻到了一张肝功能化验单,我眼尖,一眼就看到。
“乙肝表面抗原”这一栏后面打了个星号,写着“阳性”两个字,而参考值一栏则是“阴性”。
化验单的名字是李某某。我问:柏尧,这是谁的化验单呀?本来还一脸笑意的他,笑容突然像被凝固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表哥的,上次回来他让我看的。
哦?是吗?我满脸狐疑:那他怎么没带回去呢?
柏尧哑口无言。我静静地站着等他再开口。
忽然我听见他哭了,他说:亦心,这张化验单其实是我的。
晴天霹雳。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怔怔然如木头人一般。亦心,他一把抱住我,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想的?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觉得心里的某些东西在飞快地坍塌。轰然一声,我的眼泪倾巢而出。
我不想骗你的,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可我不能说呀。我怕你离开我。相爱这一年来,我怕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柏尧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无限烦恼地用手抓着头发。
原来是这样。我的声音高了起来,哦,你是怕我知道呀,那如果今天我没看到这张化验单,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永远不告诉我了?还想吼下去,猛一抬头,门口他的母亲正用拳头塞住自己的嘴,满脸是泪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时间我心软了,默默坐下。
晚上,柏尧睡在堂屋,而他母亲也进进出出跟他说话,轻轻的脚步声和她老人家的微咳声一夜未停,我也只在天快亮的时候闭了一下眼睛。
第二天,我们三人在无声中吃完早饭,本来还想多呆几天的,出了这件事,我就急急地要走。他妈送我到村口,一直拉着我的手,好像我一去不再回来一样。
5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语。刚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百度搜了起来。答案说得明白:“乙肝表面抗原阳性”这几个字就意味着“乙肝患者,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中国有1.2亿的携带者。
我看着看着,冷汗潸潸。
可结果究竟怎么样?心中毫无概念,却满是恐惧。我矛盾极了,如果他只是穷,我无所谓,毕竟我们都有个好工作,还有一双手可拼博,可是现在……
这天下了班,柏尧来看我。我一见他就红了眼睛。
你会离开我吗?他细似无声地问。而我回答不了。在情感方面我爱他,我怎么舍得离开深爱的人?在道义方面我更不能离开,岂能撇下生病的他说走就走?他前一个女友就是这样离开他的,而他正是怕了这一点才对我隐瞒至今。而他在我未知道之前一直没有碰过我,这样地保护我,我铭感五内。
我问过医生了,我的转氨酶是正常的,就是健康带菌者,只要常常注射抗体就行了,而如果妻子要怀孕的话,做个抗体检测就行了——原来他这都问了,一时间怕失去他的情感压倒了所有恐惧,我们俩抱头痛哭。
其实我的心远未轻松,我瞒着他,发了疯似的恶补所有相关知识, 发现就算是乙肝,传播途径也不外三种:血液,母婴,性。但成人几乎不感染,即使感染,也能通过自身的免疫系统清除病毒,所以夫妻间的传播概率是极低的,而共餐什么的则不用担心。
喜忧参半——原来结果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可怕。
可我不敢告诉家里人,因为我怕他们出于偏见会让我分手——能瞒多久是多久。
由于我不提分手了,柏尧欣喜若狂,对我越发的小心翼翼,工作辛苦还要承受我有时候的无名火。
他的几个亲戚想要见我,从山里赶到温州来。看着柏尧期盼的眼睛,“不去”两个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可是如果见了他的亲戚,我们就算定了,接下来就是选日子了。
何去何从,我不知道,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一点点地亮起来。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
(文中出现人名均系化名)
后记:亦心在跟我聊的时候,一直在问我:亦晴,如果我跟他分手,我是不是会没人要?
我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说:我们都这么久了,大家都知道了。
我不禁无语。
恋爱是自己的事,要爱上什么人也是自己的选择。虽然柏尧有些不完美,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的爱情不好,乙肝也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障碍,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无十全十美的人或事,而且健康带菌现在也不是太严重的事,亦心远不必这么担心。
心里默默祈祷,愿他俩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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