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啤乙肝疫苗试验数据曝光

重啤乙肝疫苗试验数据曝光 传三军医大早已放弃

　　核心提示：“第三军医大内部早就在说这个实验的方向是错误的”，近日，一位重庆医学界人士对网易财经透露，“这个乙肝疫苗在数年前可以说是第三军医大学的明星项目，但到了2007年左右的时候，进一步的实验证明，研究方向可能有错误”。

　　网易财经在对重庆啤酒调查发现，在一个名为NCTs的网站上，重啤乙肝疫苗II期临床实验数据都赫然在列。在这份重啤向NCTs提交的研究中，网易财经发现其重要的终点指标多次修改。此外一位重庆医学界人士对网易财经透露，2007年三军医大就放弃了该项目，认为研究方向可能有误。

　　网易财经12月29日讯 一只在A股市场关了13年的薛定谔的猫终于打开了黑匣子，按照市场目前的判断，这只猫死了。

　　12月8日，在重庆啤酒公布研究了13年的治疗性乙肝疫苗II期临床试验揭盲数据之后，市场对疫苗疗效的判断是，无效。于是便开始了11个交易日的崩盘下跌，250亿市值霎时间灰飞烟灭。

　　12月23日，重庆啤酒宣布停牌，待到2012年1月6日统计分析结果终稿时复牌，薛定谔的猫再次被关入黑匣子。

　　然而，除了这个看似无效的揭盲结果，我们对重庆啤酒乙肝疫苗的过去13年的研发过程知之甚少。网易财经遍寻局内人，为您呈现一个完整的实验过程。

　　揭开临床Ⅱ期面纱

　　NCTs网站是由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通过旗下的国家医学图书馆，与FDA（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创办，其中包括了11.7997万个临床实验信息，而重庆啤酒乙肝疫苗II期临床实验内容，包括北大组和浙江组的数据都赫然在列。

　　2009年1月9日，重庆啤酒发布公告称，其公司控股子公司重庆佳辰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下简称“佳辰生物”）将于近期启动Ⅱ期后续临床实验的工作。

　　在随后的半年时间里，重庆啤酒始终保持缄默，没有披露一点进展。直到2009年8月25日，重庆啤酒公告称，佳辰生物于近日收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关于“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药物临床试验批件（批件号：2009L08669）同意本品进行Ⅱ期临床试验。

　　在重庆啤酒过往公告中，对实验的具体内容和数据却鲜有透露，Ⅱ期后续临床实验工作的全部流程始终成为谜团。

　　然而，网易财经在调查过程中注意到，在一个名为NCTs的网站（www.clinicaltrial.gov）上，却给出了详细的实验数据。

　　资料显示，NCTs网站是由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通过旗下的国家医学图书馆，与FDA（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创办，其中包括了11.7997万个临床实验信息，而重庆啤酒乙肝疫苗II期临床实验内容，包括北大组和浙江组的数据都赫然在列。

　　NCTs网站上公布的重啤疫苗历次临床报告

　　网易财经在NCTs网站上发现，北大组第一次上传数据为2009年3月25日，这一时间正好是在重庆啤酒上述两则公告之间，但重庆啤酒却没有对上传实验数据至NCTs网站，或者试验内容等信息在国内披露。

　　更令人生疑的是，根据重庆啤酒公告，佳辰生物在2009年8月25日左右收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但却在3月25日（5个月之前）就已经将试验数据提交到美国相关网站上，且在提交的研究数据中，该试验卫生监督机构则明确写道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网易财经注意到，在上传的研究中，对每一个临床试验过程的数据披露的十分齐全。

　　NCTs网站详细描述了II期B阶段的整个流程，即包括筛选和注册期（-6周-0周），治疗期（0-28周）和随访期间（28-76周）。

　　在自愿者的筛选上，乙肝疫苗的临床试验有诸多严格要求，如自愿者必须满足年龄在18 - 65岁之间、患有乙型肝炎（乙肝表面抗原阳性6个月以上）等9项条件，与此同时，自愿者还不能出现“在6个月内使用过拉米夫定等抗病毒药物”以及“器官移植史（除角膜移植和移植头发）”等9种情况。

　　待筛选完成后，自愿者们将随机分成3组以1：1：1的比例进入安慰剂组、600微克治疗组以及900微克治疗组，一共注射6针，注射时间是在第0周、第4周，第8周，第12周，第20周，第28周，其中，安慰剂组注射的是“空脂质体”。

　　被修改的主要指标

　　网易财经注意到，在这个网站上，在2009年5月23日、9月17日，2011年3月16日、9月29日分别有修改及更新，而最后一次修改及更新发生在2011年11月23日。事实上，就在11月23日当晚，重庆啤酒在上交所发布公告称“11月27日将召开揭盲工作会议”。

　　从2009年3月25日起，北大组一共6次向NCTs上传实验数据，而重庆啤酒对具体试验的数据却从来没有在上交所公告过。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网易财经注意到，在期间的2009年5月23日、9月17日，2011年3月16日、9月29日分别有修改及更新，而最后一次修改及更新发生在2011年11月23日。事实上，就在11月23日当晚，重庆啤酒在上交所发布公告称“11月27日将召开揭盲工作会议”。

　　其中，在2011年9月29日更新的数据当中，乙肝疫苗II期的主要终点指标（原文表述为“primary outcome”）是“76周时的病毒学应答”（原文表述为“Primary efficacy assessment is the virology response at week 76 at the end of the follow-up period”）。

　　但在揭盲会议前夜的2011年11月23日，该指标被修改为“76周时发生HBeAg/抗HBe血清转换的患者比例”（原文表述为“Primary efficacy assessment is the proportion of patients about HBeAg / anti-HBe seroconversion at week 76 at the end of the follow-up period”）。

　　NCTs网站上显示的11月23日修改过的指标

　　而重庆啤酒12月8日复牌时披露的HbeAg转阴同时抗HBe转阳的血清转换应答率数据，正是最后一次经过修改主要终点指标。

　　值得注意的是，次要终点指标也有一定程度的变化，与2011年9月23日披露的数据相比，2011年11月23日的次要疗效指标对“第12、28、32、40、52、64、76周各时间点的血清学应答”和“第12、28、32、40、52、64、76周各观察时间点的病毒学应答”进行细化，并同时增加了“各观察时间点生化学应答”一项。

　　步步后退的实验？

　　一位知情人士对网易财经表示，重庆啤酒疫苗一开始希望达到的目标便是彻底消灭乙肝病毒，而从其后来步步改变终点指标，就表明可能此前的数据并不理想，而最后的底线应该是血清转换应答率这一指标，很可惜，以目前的数据来看，重庆啤酒的乙肝疫苗依然没有明显效果。

　　事实上，网易财经注意到，对于最重要的主要终点指标，北大组已经多次更改。

　　在北大组2009年3月25日第一次上传实验数据之时，第一次披露的主要终点指标为“乙肝患者DNA血清水平变化”（原文表述为“Primary efficacy assessment is the change of HBV DNA level in patient serum HBV DNA at week 76”）。而到2009年9月17日，该指标被修改为“76周时的病毒学应答”。

　　次要终点指标则由此前的“各个时间段病毒学以及血清应答率”（原文表述为“Secondary efficacy parameters include virological response rate at week 12,28,32,40,52,64 and serological response rate at week 12, 28, 32, 40, 52, 64, 76”）进行了细化，并增加了“各观察时间点生化学应答”一项。

　　12月28日，一位国内权威乙肝专家对网易财经表示， primary outcome和secondary outcome分别代表主要终点指标和次要终点指标，这是研究者根据专业知识和统计学原理事前设定的考核指标。 而HBeAg/抗 HBe血清转换的患者比例是即是HbeAg转阴同时抗HBe转阳的血清转换应答率。

　　该专家称，临床研究方案可以修改，但需报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并且要修改知情同意书后由受试者再签字。

　　疑问随之而来，重庆啤酒在向NCTs提交的研究中，为何屡次三番更改及其重要的终点指标？为何最终给出的数据仅仅是最后一个HbeAg 转阴同时抗 HBe 转阳的血清转换应答率，此前所测试的病毒学应答、血清应答以及DNA血清水平变化的数据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3个指标实际上是在步步后退。”一位知情人士向网易财经解释，第一个乙肝DNA血清水平变化的指标，是指的完全消灭乙肝病毒，这也是此次重庆啤酒乙肝疫苗一开始希望达到的水平，而最近披露的“HbeAg转阴同时抗 HBe 转阳的血清转换应答率”，实际上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血清转换的指标，众所周知，这个转换并不是完全治好乙肝，只是得到控制。

　　上述知情人士进一步解释到，重庆啤酒疫苗一开始希望达到的目标便是彻底消灭乙肝病毒，而从其后来步步改变终点指标，就表明可能此前的数据并不理想，而最后的底线应该是血清转换应答率这一指标，很可惜，以目前的数据来看，重庆啤酒的乙肝疫苗依然没有明显效果。

　　传三军医大早已放弃？

　　一位重庆医学界人士对网易财经透露，重庆啤酒乙肝疫苗在数年前是第三军医大学的明星项目，但到了2007年左右的时候，进一步的实验证明，研究方向可能有错误。

　　“第三军医大内部早就在说这个实验的方向是错误的”，近日，一位重庆医学界人士对网易财经透露，“这个乙肝疫苗在数年前可以说是第三军医大学的明星项目，但到了2007年左右的时候，进一步的实验证明，研究方向可能有错误”。

　　“第三军医大学内部研究人员也开始觉得，实验有着方向性的错误。这个实验早就停了，三军大内部都知道。”上述重庆医学界内部人士如是说。

　　除了上述重庆医学界人士，网易财经遍寻其他人士证实，但因重庆当地信息几经封锁，无法找到其他权威人士对此番说法加以佐证。假设这个“谣言”属实，为何这个故事又接着讲了这么多年，还大动干戈四处进行临床实验。

　　如果真的要以阴谋论来看待这起事件，那么阴谋的源头一定是利益。

　　在吴玉章方面，除了转让技术拿到的2300万元以外，2006年的“长江学者”介绍显示，吴玉章在彼时已经获得863计划、1035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生物高技术重点项目等多项科研资助经费500余万元。

　　而在2009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吴玉章又获得185万元经费；2010年教育部长江学者和创新团队发展计划又给予吴玉章团队300万元。

　　在重庆啤酒的股价上，2005年重庆啤酒股价为1.79元（前复权），而在此前揭盲数据公布前，重庆啤酒股价高达83.12元，靠着乙肝疫苗，重庆啤酒吹出了不可想象的巨大啤酒泡沫。

　　停牌中的重庆啤酒又成为了一只“薛定谔的猫”，2012年1月6日，统计分析结果终稿出炉时，重庆啤酒这只不死不活的猫会重生，还是会再度坍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