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贺普丁”假药案侦破纪实

揭开假药案的盖子
“贺普丁”作为目前国际治疗乙肝的主要药物，其在中国的用量非常可观。
点燃这场打击“贺普丁”假药烈火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乙肝患者。这名患者自2002年7月份开始服用外资公司葛兰素史克制药（苏州）有限公司生产的“贺普丁”。服用前曾做过HBV-DNA检测，呈阳性。经过近两个月服用“贺普丁”，HBV-DNA检测转为阴性。但自2003年以后，该患者的肝功能一直异常，经化验才得知肝功能已由原来的阴性重返阳性。对于自己的病情，这名患者百思不得其解。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在同一医院就诊、购药，并且从未停止服用“贺普丁”，为什么一度好转，转而又会恶化？另据他所知，其他病友只要连续服用“贺普丁”，疗效均较为显著，不可能出现恶化现象。于是，这位患者开始怀疑自己所服用的“贺普丁”究竟是否为正牌产品。最后，经这名患者奔走呼告，以及其他知情人员的举报，“贺普丁”药品引起了金华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关注。2003年3月21日，义乌市医药有限公司分管进药的副总经理周建斌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据周建斌交代，2002年12月，他在全国医药供销会上获悉，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有“贺普丁”供应，且价格比原供货单位每盒便宜7元。回义乌后，他即与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业务员赵建良取得联系，要求购进“贺普丁”等进口药。案发后，经浙江省药检所检验，从义乌市医药公司仓库内起获的、购自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的各类进口药物，均是不含任何药性成分的假药。
公安部和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获悉这一令人震惊的销售假药信息后，决定联合督办此案。“贺普丁”生产商英国葛兰素史克公司得知“贺普丁”被假冒，即通过英国驻华大使馆，致函中国政府及相关官员，希望对假药案的侦破工作予以关注和支持。
假药产供销一条龙
侦破“贺普丁”等假药案的重任最终落在了金华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民警的身上。
临危受命，该支队迅速成立专案组，一方面对已经销售出去的“贺普丁”进行追缴，尽量减少可能带来的损失，另一方面继续对义乌医药公司的其他药品进行检验。通过警方与当地有关部门的努力，部分流入市场的假药被迅速追回。
通过前期的侦查，警方发现这批“贺普丁”、“立止血”、“善宁针”都是来源于同一个方向，也就是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的一个名叫赵建良的业务员。在与河北警方取得联系后，专案组得知，赵建良已逃回老家河北省无极县。专案组连夜赶往石家庄，对赵建良实施抓捕。在审讯中，赵建良交代了自己已经把部分假药转移到朋友家中的事实。
从销往全国各地的账单里，警方发现假冒的“贺普丁”等假药已遍及河北、重庆、湖南、山西、浙江、北京等地。而这些假药之所以能以真药的身份销售，又全赖于有一套资料为药贩子提供了便利。这一套资料就是由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提供的营业执照、资格证明。若没有这些授权委托书，没有合法的法定文件，赵建良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假药在全国各地销售。
显然，因为给赵建良销售假药提供了法律文件，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已涉嫌犯罪。于是，专案组前往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进行搜查取证，并对该公司有重大犯罪嫌疑的部门经理张月才进行传唤，查清了张月才涉嫌销售假药罪，以及其所在的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罪的犯罪事实。
紧接着，专案组通过继续加大对赵建良的审讯力度，得知赵建良及其同伙王建立是从另一个假药贩子那里获得广东汕头人柯典杰有假药出售的信息的。赵建良向柯典杰购得“贺普丁”等假药后，赵建良及其同伙王建立制作成“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有‘贺普丁’等药品销售”的宣传资料，前往全国医药供销会上分发。
至此，这个特大假药案的生产、销售网络已基本被警方掌握，即假药制造源头在广东汕头、普宁一带，被张月才、赵建良等人利用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的名义进入正规的医药销售渠道，销往全国多个省份。
案件只宣告侦破一半，关键还要查到制假源头。
摧毁假药网络
2003年7月，“贺普丁”等特大假药案专案组抓捕小组赴广东汕头抓捕柯典杰。然而，由于柯典杰采取了一系列反侦查手段，抓捕行动受阻。
正在这时，专案组获悉，温州苍南也发现了大量假药。经过调查，警方发现这些假药的主人叫陈美文。据陈美文交代，她的药是从广东普宁一个叫邱素和的人那边买来的。那么，这与金华警方专案组当时正在调查的假药案到底有没有联系呢？通过分析，浙江省公安厅决定将两起假药案进行并案侦查，合并为“浙江‘贺普丁’等特大假药案”。
随后，专案组再次南下广东，抓捕邱素和、柯典杰。今年1月3日下午，邱素和落网。在邱素和的制假窝点里，警方发现从印刷包装到原料制作，及半成品封装和成品装箱，各道工序一应俱全。
据邱素和交代，2003年2月到9月期间，他帮温州的假药经营者陈美文加工生产了假“贺普丁”、假“拜唐苹”各一万盒，总标价250多万元。
日前，由苍南县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邱素和、陈美文等6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10到1年不等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两万元至5000元。
事实上，制假药者邱素和与柯典杰之间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警方对邱素和的抓捕使柯典杰有了警觉。
这时，专案组打算采取引蛇出洞的办法将柯典杰擒获。一抓到邱素和，专案组就放出声音说浙江公安撤回去了，先让制假分子放松警觉心。终于，在今年4月初的时候，专案组得到情报：柯典杰正在他的一个手下家里，准备脱手一批假药。2004年4月1日，柯典杰在汕头被抓获。
至此，从制假药源头柯典杰，到中间批发商赵建良、王建立，再到终端销售商周建斌，以及帮凶张月才，一个制售假药的网络被彻底摧毁。
今天下午法院宣判
12月13日，义乌市人民法院第一法庭。义乌市检察院的主诉检察官吕平一一列举了柯典杰、赵建良、王建立、张月才、周建斌等5名被告人及被告单位河北神兴医药药材有限公司涉嫌犯罪的事实———
截至2003年4月14日，赵建良、王建立先后向义乌市医药有限公司提供“贺普丁”片1920盒、“善宁针”400盒、“立止血”350盒，合计价值65万多元人民币。经浙江省药品检验所鉴定证实：被扣押的“贺普丁”等所抽样送检的样品均不符合国家进口药品注册标准，系假药。
赵建良和王建立将假“贺普丁”等药品销售给义乌市医药有限公司后，假药大量进入金华等地36家医疗单位。其中批号分别为0209002、0206001、04030049、03080012的一批假“贺普丁”药销售给患者，其中945盒已被患者误服。
今天下午，法院将作出宣判。
（海滨 义检 王健 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