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与癌症

任为新　文　顾光帼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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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说道理之前先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听：
早几年的时候，一位叫赖特的美国人患了恶性肿瘤，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一个礼拜。后来病人打听到一种叫“克力生物素”的药物能够抗癌，就想办法自己弄了来，让医生给他注射了一剂。几天后，这位病人竟然精神焕发，能够与女护士调情了。后来一体检，他本来那个和橘子差不多大的瘤也缩小了许多！在场的医生都非常吃惊。可惜的是，几天后，赖特读到一则关于“克力生物素”是伪劣药品的报道，病情顿时恶化，但医生叫他别信那份报告，又给他注射了一针据称是纯度更高、药效更好的“克力生物素”，事实上那只是些蒸馏水。然而，恶性肿瘤又一次消失，这样，他又活了两个月，直到他得到该药确切无效的消息后两天才与世长辞。
这个故事不是我造出来的，学医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它里面是包含着一定科学道理的。早在上个世纪末，科学家们就发现，人的大脑、免疫系统、内分泌系统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例如心理压力增加时，可以影响5－羟色胺、白细胞介素、恶性肿瘤坏死因子等等物质的分泌，抵抗力会降低，伤口愈合速度会延缓，负责形成记忆的脑细胞也会大量消亡。当情况反过来，例如人们有了良好的信念和乐观的情绪时，体内一系列对抗疾病的生物化学反应会被激活。有人还通过新的脑成像技术来印证，一个人的想法、信念、愿望可以通过体内的生物机制转变为物质，从而改变细胞、组织、器官的结构和机能。
我已经诊治了10多年的肿瘤，在这些病人里面，相当多的人是因为心理上有问题，然后癌症才接踵而至的。他的心理问题，又总是和他生活中不同程度的心理伤痕挂钩，例如早年丧父母，青年失恋，中年失偶，老年失子等等。这些人的共同特征是沉默寡言，孤影自怜，对任何事情都缺乏热情，对任何人都没有友爱，自己把自己锁在孤独中。医学上称为“C型性格”。
德国有个科学家，叫巴尔特鲁施的，他曾对8000例癌症病人进行调查，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的恶性肿瘤，和本人失望，孤独和其他精神伤害有密切关系。
美国还有个叫本松的医学博士，经过多年研究发现，人每天处于高度紧张环境中，可引起血液中皮质脂醇的浓度增加，导致免疫器官中淋巴细胞和其它免疫成分的损坏。举个例子，人累了，如果得不到休息，使身体松弛下来，体内的突变细胞就会聚集，患癌症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最典型的是新房子装修，有些人三四个月里面不停地跑市场，看材料，金木水火土，上楼下楼，事必亲躬；晚上为来为去为钱的事懊恼、发愁；家里人意见不合要吵架，市场里杀价要争论，装潢公司服务不到位要骂人。真是心力憔悴，压力从来没有这样大过，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差过，好，等到鞭炮放好住进去，不少人不是就生癌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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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的心理状态就是最好的抗癌方法”，这是洪昭光先生宣讲的一个重要论点。心理状态好不仅不容易生癌症，就是生了癌症也容易医治。
我碰到过一个病人，慈溪的，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肝癌——是晚期，医院回绝他，家人只好把他抬回去。老婆一看他不行了，卷个包裹撇下他顾自走了，兄弟姐妹还算不错，给他买了块墓地，准备他的后事，让他安心。
肝癌晚期是很痛的，为了不影响别人，他就咬枕头，枕头咬破好几个，肝腹水和内脏出血的人，肚子会很大，像孕妇一样，躺躺不下，坐坐不直，整天只好跪在地板上，趴在棉被上。要上厕所了，他就自己爬了去，几步路的距离，他要爬半个钟点。
可是这个人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他有个信念非常强烈：我一定要再活几年，活到看见女儿上小学。因为有这个念头，他对自己的病没有绝望。医院里去不成了，放化疗做不来了，他就托人来找我，让我弄点中药吃。根据他的病情，我当时开的是“阿魏散”——由阿魏、芦荟、儿茶、僵蚕等12味药组成，功效是化瘀通滞，涤痰散结，软坚止痛。
我们可不要小看阿魏这个东西，它是有来历的。《唐本草》里就说它能“破症瘕，下恶气”。《何日中手集》认为它能“治一切痞块、症瘕、食饮、血气成积。”芦荟我也喜欢用，它有功效啊，有个日本学者叫添田百枝博士的，他发现芦荟中有一种极强的抗癌物质叫“阿劳米嗪”（Alomicin），用于恶性肿瘤有效率达76％，同时还有保护T淋巴细胞的功能。还有儿茶和僵蚕，前者具有抑制癌细胞生长的作用，能杀死腹水癌细胞，后者有很强的抗凝和促纤溶活性作用。
我的用药对症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激励病人增添战胜病魔的勇气和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结果一年多下来，这个已经被黄土埋了一截的人，居然日渐好转——他不但看到了女儿上小学，还看到了女儿上中学，自己也重新上班，重新有了家庭。
你如果有兴趣，我什么时候可以带你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还保存着的造墓证和前些年交的750元墓地维护费的发票。
所以我们要懂得，平时千万不要忧郁，焦虑，失望，不要随便生气，不要收藏难以解脱的“情结”。生病了，也不要害怕。我们人本来有很强的抗病能力，很大的抵抗力，精神一崩溃，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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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到癌症和心理，还有一个问题我也要说一说——医生和家属究竟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病人？我是主张告诉病人的。一般人的习惯是不告诉，大家都天天围着病床说“善意的谎言”。其实这样做既不科学，也不人道。欺瞒的目的，无非是怕病人知道了，情绪上受影响，但有几个病人是傻子？你这样做反而让他满腹狐疑。美国心理学家马丁·加德纳，原来是位医生。他有个论点：在美国630万死于癌症的病人中，80％的是被吓死的，其余才是真正病死的。但我们要知道，无可名状、不知底细，是所有可怕的东西里面最可怕的。我的观点是，大部分病人我们都可以直接地告诉他病情，他可能会怕一阵子——惧怕死亡和疾病是非常健康的心理，但一阵子之后，他就会认识到，惧怕没有用，他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就会鼓励自己，以建设性的态度生活，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这就是最近学者提出来的“认识生活价值疗法”。
我曾看过一个肝癌肝硬化病人，如今已康复8年了，当时因失去手术指症，患者的家属找我来商量保守疗法，我提出将病情告诉本人，家属却说一旦知道真相病人的精神会彻底崩溃，再说已病入膏肓，活的时间不长了，还是瞒到底算了。最后我将病情和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都和病人取得了沟通，并告诉他医生和药物治疗是三分，自己的精神是七分，人可以病而心不能病。他很听话，配合得很好，结果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你现在根本看不出他曾经生过那样重的病。
不少人问过我为什么有的人会生癌，为什么同样是癌症，有的人康复了，为什么没有希望的人出现了希望，有希望的人却没有了希望，是不是运气对这些康复的人格外偏爱？要说答案，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精神。精神和水一样，既能载舟也能覆舟，健康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